【高中组第4题】少年的河流（包靓婧）

少年的河流

                                 包靓婧

万物皆有灵气，灵气凝聚而生仙。仙者，一方净土之守候者也。或青山，或绿水，或飞禽。
  然而随着工业的不断发展，灵气在渐渐消散。失去了灵气的神仙相当于无根之木，会逐渐衰弱消失。

（一）

深夜，周围寂静无声，远处的天空却灯光照得如白昼一般。蓝色与白色的光线交织融于天空中，甚是美丽，琴瑟 却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青树翠蔓，蒙络摇缀的时光竟是如此久远了，鱼水相乐的事没想到也会成为可望而不可即。鱼水不相逢，琴瑟何以鸣啊！”
  水神琴瑟身边，本有一位杏花小仙如雪，可她五年前消失了，现在只剩琴瑟茕茕孑立了。
   “人类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们在消失呢？”琴瑟对着如雪曾经伫立的地方喃喃自语道。

（二）

金明坐在阳台上，头靠着窗，眼睛透过玻璃看着城市。房间里黑乎乎的，若是开灯便只剩雪一般的苍白。金明不喜欢开灯，因为开灯后父母就会要求他戴上VR眼镜——这样才会看见这个多彩的世界。而在黑暗中即使金明不戴VR眼镜也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个异类。
  焦虑与枯燥卷席了金明的内心。多少个夜晚他是这样熬过来的，现在他再也熬不下去了。他拿起外套便出了门。
  街道上空无一人，大家都沉醉在自己的一方天地。第一次没戴高科技产品出门的金明，迷路了。他本想来散心，结果走着走着灯光越来越暗。他就像只被压抑了太久的鸟，初级见这种场面，多少有点兴奋。于是他张开双臂，闭眼向前方奔去，仿佛看到了比VR眼镜中更真实的鸟儿。
  跑了一会他停下来，在黑夜中闭眼，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像是从亘古走来。
  “谁！”金明警戒地向四周看去，想一探究竟。
  “你能发现我？”一个声音响起。
  “你是谁？你在哪？”金明反问。
  那人听到金明的反问后竟有些欣喜，带着颤抖的声音：“我叫琴瑟，我在你身后。”
  金明转过头，只见一白衣男子站立着，头发垂到了腰际，发根上褐色，发梢却自下而上褪成了灰白色，整个人的轮廓周围泛着淡淡的柔和的蓝光，面色有些苍白，却写着欣喜的微笑。
  “那个......我叫金明。”他伸出手以示友好，“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本来就在这里呀。倒是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我出来散散心，就走到这里了。”金明解释道。
   没想到还会有人找到我。琴瑟暗想。金明难得遇到一个有人味儿的人，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父母太忙没时间陪自己、别人对自己不理不睬、自己在家没事干......
  当金明说道政府打算开发新区、新科技产品的时候，琴瑟的脸突然变得煞白，忙说：“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金明只好转身，独自囔囔：“怎么了这是？”却看见地上出现一排蓝点，好像指引着他回家。他再扭头时，却发现只有漆黑一片，好像从来没有人。
  金明不知道，那个消息对琴瑟来说是死亡的宣告。琴瑟在黑夜中红了眼眶，却怎么也留不下眼泪来。大概是伤心到了极点吧。“如雪，我要来找你了。”他喃喃低语。

（三）

接下来的几天里，天气越来越差，风雨不断。好在城市建设得够完善，人民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金明撑起了雨伞，顺着蓝色光斑去寻找琴瑟。
  “最近天气好差，一直下雨。”
  “嗯。”琴瑟走心地附和一声，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就要结束了。”
  金明没有注意到，琴瑟身上的蓝光随着风雨在逐渐减弱，脸色也愈发苍白。金明也不知道，这连续不断的大雨，是为了重新冲刷这个世界，也预告着一个生灵的即将消散。
  金明最后一次见到琴瑟的时候，是在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的夜晚。琴瑟身上的蓝光差不多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他抿着苍白的嘴唇，从怀里取出一条手链递给金明：“能遇见你我很开心，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琴瑟顿了顿，哽咽道：“我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金明不解。
  “我不是人类，我是这条河流的守护者。那天你听到的声响其实就是流水声。可是你们人类为什么只顾发展而不看看我们啊！你们为什么这么自私啊！我已经，已经没有任何灵力了......”琴瑟继续道：“我曾经看过很多次日出日落，獐鹿虎狼都来我这里饮水，可是后来它们都离开我了。我从来没有和它们对过话，仿佛我置身于时光之外，但我却有幸遇到了你。你的父母没时间陪你，那就让手链代替我陪着你吧。它里面有河流用不停息的水声，听着水声，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语毕，琴瑟含着微笑消失了，天空中最后一滴雨飘落到手链上，好像是琴瑟不舍的泪水。

（四）

金明昏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在家中的床上了。金明母亲焦急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出去玩也不知道早点回来，让我们好找。”金明呆滞地扭头，问：“妈，你找到我的地方有河流吗？”“傻孩子，现在哪里来的河，不都是人造水吗。”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从来都不曾有一条河流存在过。可每当金明要相信的时候，他都会看见手上的手链，侧耳倾听甚至有水声，这让他不明白到底那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尽管父母告诉过他很多次是VR眼镜的效果，可他仍然觉得有一条河流存在过。

（五）

三十年后，一位科学家独自站在绿树成荫的山谷前，静静地看着一条河流淌过。河流是如此的静谧，包含着世间万物，在时光之外安静地看着生灵，不被尘世喧嚣与浮躁浸染，独自走向远方。
  “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我找到你了，琴瑟？’”

作者姓名：包靓婧

学校：浙江省东阳中学

年级：高一

班级：7班

指导老师：何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