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第4题】河镜（汤茹茹）

                                       河镜

       这是一条变化多端的河。每回都能看到一位身穿白衣，下肢用牛仔裤紧紧包裹的少女伫立在河岸上凝视着远方，挂在她脖子上镶着的一颗钻石项链，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小河衔接着一所小镇无声无息地流向远方。镇上的青年人大多远居在外打工，不常归。她叫林笙，住在这所小镇里。小小年纪的她便经常拿食物喂给小河里的鱼儿，给花草浇水，将折翼的小鸟带回家饲养，然后放生。那日，是小学一年级新生报到，她激动得夜不能寐，当窗外一滴晶莹的水点破天际时，她便唤醒了母亲为她洗漱，母亲整理着，然后抚摸着她的头说：“以后要学会自己洗漱，要听话。”她只是敷衍应和了几句。不过，这还是母亲头一次如此郑重地嘱咐她。放学回来后，她便发现父母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奶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们去哪了呢？她跑过去问奶奶，奶奶说：“你爸妈出去赚钱了，能赚够钱啊，就会回来的，给你买许多好东西。”“那她们何时回来？”“很快的。”于是，林笙开始日日盼，夜夜盼，她每天都会去岸边，瞭望河的另一头。

       那日，河面结了一层薄冰，北风呼啸而过，雪花从天而降，各家各户门前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红对联，好似红梅，开得正艳。林笙终于与父母久别重逢，尽管内心狂喜，但她却犹豫了，她踟蹰着，将小手攥得紧紧的，父母察觉到了林笙的不对劲，自认为是正常现象，便主动出击，以联络昔日的暧昧。很快，林笙放下了警惕，与父母重修于好。不过，日子并不愿如此坦然地走下去。自从回来后，母亲便每晚都与林笙一同住。“你们别走了，好不好？”林笙的眼里装着拥有绿洲的沙漠。母亲先是一愣，继而将头转向对侧，撑开嘴抿成一条线答应了下来。清晨总是如此美好，可在逼迫渴睡人睁开双眸时，又显得是如此残酷。伴随着第一缕阳光，她摸了摸被子，被子里没有任何余温，周围空荡荡的，她放声大哭，发疯似地倒腾柜子，渴望寻找一丝气息。在最底下，一本红色的本子暴露在她的眼前，三个醒目的大字令她瘫痪，顿时失了声。她的眼底灰蒙蒙的，布满雾霾。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愿与同学打交道。

       弹指一瞬间，她升上了初中，因为性格的原因，她便一直独来独往，这使她拥有了神秘感，同学总爱议论她。有几位同学打听到小道消息，便在班级里大肆宣扬：“林笙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哈哈，真可怜。”林笙的身体开始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的心里直发毛，千万根纤毛挠着她，她终于受不了了，她大声反驳，可不见任何用处。之后，她成了软柿子，别人心情不好就尽找她麻烦，她不想同年事已高的奶奶讲，只好向她的班主任――一位地中海的中年已婚男人告状，班主任陈老师似乎注意到了这个柔弱的学生，于是在班级里点名批评了欺负过林笙的人。林笙本以为这就好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老师只会口头批评，这并不能改变那群人，老师批评一次，他们就变本加厉一次，到头来，受罪的还是林笙。

       经过家访以及课堂、同学了解。在放学后，陈老师单独把林笙叫到了办公室，林笙穿着裙子将指甲刻进手掌里，周围冷清的氛围使她不禁颤抖，胆怯如同藤蔓，在她心里围上了篱笆，陈老师硬生生地将她拉至一旁坐下，“你怎么这么瘦？都营养不良了。”边说边用手摩挲着她的手臂，“你妈不在吧？瞧你也该同其他女生一样。”然后试探性地将手移至身体内侧……窗外的天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的似乎会塌下来，停息在枝头上的小鸟仓皇而逃。陈老师邪肆的眼眸犹如一泓枯井，聒噪的喘息带着一丝讥讽飞溅过来：“阿笙，你穿裙子真好看。”

       后来，林笙好像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她有时会判若两人，时而天真浪漫，时而邪恶不堪。她因此便休学，整日只愿静静伫立在河岸边，母亲听闻此事，便辞掉了工作，从外地赶了回来，陪在林笙身旁，尽管林笙对她十分陌生。

       河水流淌着，流淌着，你说它一直以来都平静吧，其实并不是。那日的林笙是另一个林笙，当然，河似乎也变成了另一条河。在河的中央，有一小孩突兀的出现，他上下扑腾着，显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似乎发现了林笙，竭力嘶吼着：“姐姐救我，救我，救……我……”伴随着水泡音，水面恢复了平静。而林笙无动于衷，只是看着，看着。良久后，林笙方才缓过神来，发生了什么，她已全然未知，只是同往常般，用桶将河水打捞起，然后去灌溉周围的花草，有时会去上游接水用来喝，这条河是这个镇子的生命源泉。做完一切事情后，林笙折返回原地，她身穿白衣，下肢用牛仔裤紧紧包裹着，她听见周围的老人议论着：“刚刚有个孩子溺水了，幸好被发现送去医院了。唉，还不知道结果啊！”待老人走后，林笙呢喃道：“若是所有人都能将善良一面展现，将邪恶一面隐匿。那么，河也好，其他生物也罢，都会变得十分美好。”话音刚落，巨大的声响接踵而至，河面恢复了平静，四周空荡荡的。

       日子依然不顾忌方寸大乱的人们，自顾自有条不紊地前行。那条小河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流淌着。在河岸上，我仿佛又看到了那缕光芒，正在生生不息地闪耀着。

                                        姓名：汤茹茹

                                        学校：浙江台州天台第二职校

                                        年级：高职三

                                        指导老师：何赛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