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组第二组】假如我是一条鱼 张优涵

             假如我是一条鱼

嘉兴一中实验经开学校805班 张优涵     指导老师：孔皓月

  “啪”！地上传来重重的碎裂声，陶瓷杯就这样碎成了两半。

    我连忙弯腰去拾，不料，却被碎片上的图案勾住了神。那是一条极为灵秀的鱼儿，鱼鳞如同太阳的金边，又似小美人鱼头上的一抹明黄，格外耀眼。直直地盯着它，我不禁沉沦于对鱼儿自由的羡艳，似乎也渐渐脱离了这个喧嚣扰攘的世界，跃进了那一汪清澈透明的深水里……

我是鱼！我成了一条鱼！我望着身上在阳光下闪亮的鱼鳍，尽情地摇曳，像一个舞者不断地变幻着曼妙的身姿。沐浴在柔波中，万物皆变得温暖有情。初秋的晨雾中，河水闪耀着温柔的波光，浮萍点点，仿佛一群恬静的少女，正掀开层层薄雾浓纱在无声地歌唱。空气里是醉人的桂花香，浸透着未经雕琢的温润河水。

我是一条鱼，生活在这清流银波中。伴随着小船划桨的“咿呀”声，人们来到河边，踩着清冽的河水，或淘米，或洗衣。我最喜欢孩子们的到来。他们跑着，跳着，“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他们弯着腰，把那玩得灰秃秃的小手浸在水中冲刷一遍，清爽的水流缓缓地轻拂过那些小手，又缠绵着漂去，荡出一圈圈的涟漪。而我就在水底，在那些可爱的小脚丫中间穿梭，逗得他们痒痒地，忍不住和我快乐地嬉戏。

春去冬来，日升日落。河水一直静静的流淌，我也以为我会这样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可不知何时开始，我抬眼望见的不再是杏花春雨，小桥流水。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胡乱堆积的垃圾堵塞了河道，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有害物质开始弥漫在河水里。曾经和我作伴游玩的小鱼，小虾，水草，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瘦，枯萎了。河流不再清澈，颓败了的河埠上已很少有女人在洗涤什么，不再有人来淘米洗菜，更不用说孩子们趴在岸边拿着狗尾巴草，和我一同嬉戏玩闹了。

    河里欸乃的桨声听不见了，那声音曾经伴我入梦，我在水草间的睡梦曾是多么快乐甜蜜。

如今水泥机动船的马达在河道里“突突突”而来，我时常被惊吓得贴在水底一动也不敢动。机动船掀起的波浪中，泛着令人窒息的油污和各种垃圾。我只能东躲西藏，好怕我会在水底就这样死去。

夜幕降临，我靠在河边的石壁旁，把头露出来喘喘气。这沿河的两岸依然热闹，空气中充斥着各种油烟味和烧烤味。人们呼朋引伴，猜拳喝酒好不热闹。突然，“哗啦啦”一声巨响，一堆螺蛳壳、鱼骨头凭空而降，砸得我晕头转向，躲闪不及。我在泪眼朦胧中，看见远处的高楼大厦，星级宾馆，交相辉映得这座城市格外亮丽。

喧嚣的城市终于静寂了下来，月亮挣脱了羁绊钻出了云层，煞是清润明亮。清风拂过，河水像一块摔碎了的老玉，浮动着涟漪却失了光泽。我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片灰蓝色的天空，天上依旧是白云飘荡，岁月静好。河边的一个亲水平台上，来了一对年轻情侣。那女的将河水掬在手心，神情专注地看着河水从指缝里滴落下来，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那男的正吹着一支长长的萧。那萧声苍凉幽鸣，如泣如诉，直听得我如痴如醉，若梦若幻。我已经分不清是城市在欢唱，还是河流在悲鸣？

一轮红日暖暖地将光芒洒向河面，天上的一抹白云依旧如当日般明艳。

我最后一次睁开眼望望天。此时的天如从前那般碧蓝，水像柔绸般又将我环抱。朦胧中，我似乎又看见孩子们，站在清澈奔腾的水流里，对我招手欢笑……

“优优，醒醒！醒醒！”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我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碎了一地的陶瓷片。那只金光闪闪的鱼儿仍在碎片中鲜活地游荡。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