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 3】数据的囚牢 蒋丽丽
数据的囚牢
“早上好,昨晚的睡眠质量评分为88分,在同龄人中处于中上水平。当前皮肤评分……”
自从智能芯片植入人脑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它的确带来了不少的方便: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跨入严谨有序的行列。但无止尽的评分、无处不在的排名、每时每刻的较量都在催促着我们:“再不努力会被赶超。”
这个社会,也因此被一层倍感焦虑的外衣所覆盖。
裹上可塑纳米便身衣料后,它被塑成一件贴身特工装。我的兜里实时更新了一把量子激光便携式手枪,威力不输坚实的C70重炮。我是一名特警,每次委派不同的任务时,我的装束会随指令而变化——该工作了。
将芯片切换至工作模式,眼前的虚拟显示屏上播放的是实施特警排名。“该死,晚了一步,又被反超了!”我暗自不爽。签到打卡后,积分值上升了2个百分点,同时,头顶的数据也由慵懒的奶百色瞬间切换至西班牙斗牛士的红斗篷那充满斗志的激进红色。每个人的数据都大相径庭,不同的职业、不同的身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不同颜色、样式。“H0279号逃犯所在位置×××,头顶数据暂时遗失,危险等级未知……”系统在工作模式下开始运转。一项项准确精密的数据报告好似摊开的账本,一一呈现在我眼前。这也使看似艰难的目标搜寻变得如瓮中捉鳖一样简单。
自从有了芯片,从前专门做数据分析与侦察的刑务员慢慢地从我们这一行消失了:芯片与人脑契合后,每一个单独的个体都会产生一段不一样的波频。这波频就好比身份证,像鞋底的橡皮糖一样难以剥离,无法抹去,甚至无法干扰。
但这次的犯人——竟然没有数据?
显示屏上不断出现的“error”刺痛着我的神经,引起我的极度不适。我想无头苍蝇一样来回打转,愚蠢的像油锅上的蚂蚁。最终这个任务被转接给了数据等级更高的执行官。
系统从工作模式切换至休闲模式,我身上的衣服变成一件休闲T恤,头上的数据恢复白色,芯片又开始播报了:“任务完成度100%,满意度评……”对无所事事的我来说,白天突然变得很漫长。我像一个无业游民一样在大街上晃悠,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是刚才逃犯头上的问号——数据芯片技术已完善到几乎难以攻破,世上除了核心团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获悉破戒方法。那他到底是怎么隐藏头上的数据的?它是谁?来自什么组织?背后究竟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
好奇心似一团火焰烧在我的五脏六腑,我迫切地想一探究竟,像大漠中渴了三天的人疯了似的想得到一滴水那样渴望着。可都是无用功——芯片以千篇一律的方式回应我:“警告,你的数据等级还不足以知道更多相关信息……”我瘫坐在公园的气垫座椅上,望着天边那一轮太阳,哦不,是天气模拟系统。生平第一次有了这般无力感。
数据便捷了我的工作,可同时也将我与牢牢地困在了这里。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起身,叹了一口气,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不知不觉来到了我的母校,还是那个老样子,但不同的是——原本的成绩排行已赫然换作头顶实时数据的排行,孩子们课余嬉笑的话题也从“学霸快来教我做这道题”变为“你的数据好高!快帮帮我!”对数据的追捧,对排名的热衷已远远超过了他们对学习的热爱程度。期盼着变强,期盼着进入更好的圈子,期盼着别人的吹捧,期盼不因数据低而被拒之门外……整个社会陷入了空前的焦虑当中。在量化的世界里,仿佛人也被格式化了,逐渐变为没有感情的上分机器,逐渐成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手。“理性”的逻辑感最终还是战胜了“感性”的人情味。
想到这,我猛地关闭了显示器,那不停更新变化的数据让我更加心神不宁。我想逃离,想打破这残酷的游戏规则,我想——找回我的初心,可这芯片似无底的泥沼,我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error”——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名逃犯丢失的数据,以及他那——满脸的无奈。我才发现,当时他的脸上竟没有一丝恐惧。他是谁?那时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在做什么?……
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个名叫“锡安”(《黑客帝国》中人类反抗机器人的核心组织)的组织正在斗争着
蒋丽丽
东阳中学 高二(15)班
指导老师:马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