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4一条河的隐秘金函洁
我是非洲中西部大草原上一条无名的小河,像我这样的小河在这大草原上简直不要太多。或是奔向毫无希望的远方一点点干涸,或是汇入一个浅浅的池沼在那里终老,而我是一条幸运的小河,和许多同伴一起汇入了刚果河——至少在黑西来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黑西是一只西非黑犀牛,在之前的几十年里我见到过很多他的同类,但是最近的几年里,只有黑西会过来找我搭话,但他总是行色匆匆,往往刚润了润喉就离开了。但是今年他决定不走了,一直待在不远处,神色莫名的看着远处,每当这时我总会说他故做深沉,他总是不做理会。
最近的草原格外的闷热,和一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的黑西待在一起我感觉无趣极了。正当我无聊地东张西望时,突然看到远处小土坡上那一双乌溜乌溜的眼睛,还没等我看清,它又忽然不见了。后面几天,我也一直有注意到它,直到几天前,它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乌黑乌黑的非洲小孩,看在这乌黑的眸子的份上姑且就叫他溜溜吧,反正我看他也灵活的很,就像鬣狗一样。有了新的小伙伴我开心极了,虽然这个新的小伙伴还腼腆的很。
而黑西这几天也开始活跃了起来,他给我讲了好多好多惊心动魄的故事,甚至连他们族群里的辛密也交代的一干二净,就像是在托付什么一般,使我总觉得身上多了那么一些属于西非黑犀牛的使命感。与此同时,黑西告诉我,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刚果河”并不是真正的刚过黑,它只是比普通的小河大了那么一点,虽然这个答案令我有些伤心,但跟多的还是对黑西口中的一切的好奇。这使得我都没注意到溜溜这几天是否有来,即使现在我也不怎么在意这件事。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美好圆满地发展下去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是一个雨后的傍晚,草原上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消散,远处大大的太阳正在挑逗着地平线,我悠闲地欣赏着美景,等待着和往常一样的黑西的睡前故事。就在这时,一大群放大版的“溜溜”有黑的、有白的,像是预谋好的一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匆匆从我身上蹚过,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冲向了正跪坐在一边的黑西。这时我才注意到,黑西原来已经很老很老了,连再站起来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黑西倒下了,“溜溜”们粗暴地锯掉了黑西头上象征着身份的角,沾满了黑西血液的尖刀从我的身体里穿过,我无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深深地感受到了属于西非黑犀牛的灵魂深处的悲鸣。
太阳终于完全地落下了,美丽的晚霞连同着黑西都一同被掩盖在罪恶的夜幕之下。我想我终于明白了黑西为什么不逃了,并不是真的因为他老了,而是没有人能躲得过“贪心”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