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4】他的河 何佳瑶

                                      他的河

  一条河一开始是那么清澈，它好像没有秘密，一眼，就看到了它的全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逐渐变得混浊起来，带着沙子也带着“乘客”，它变得那么沉重，也变得让人琢磨不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河上多了一个人，终日乘着他的小舟，在河面上徘徊。“噗通”，又是什么掉进了河里？他迅速抄起他的网兜，趁那河流都还没反应过来，讲垃圾放在了他那小舟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悄悄落到了江面上。拉长了他的影子，也拉长了他那小舟的影子，像是落在黑夜中的一颗星，又像是黑女脸上的一抹脂粉。默默注视着来往的行人，他只是靠在船上，眼里好像涌动着什么。

  终于，夜一点点织上了天空，河道两岸的灯光亮了起来，照在黝黑的河水上，却照不见它的底；照亮了他的脸，却没有照亮他的心。他了解这条河，就像了解他自己脸上那早已数不尽的皱纹。他不是不想安享晚年，抱着小外孙看他成长，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这河，放不下这份多年的坚持。也许过了这么多年，河还是越变越黑，像死水一样没有生命，他还是坚持着，他总在想啊，没有我，又有谁会来做这件事呢？

  他点亮了船头的那盏灯，拿出最后一块烧饼吃了起来，忘向船尾那成堆的垃圾，失了神。吃完，他拍了拍衣襟，身上的碎屑掉入水中，下沉着，却再没有上浮的鱼嘴了。到底，还该不该坚持下去？或者说，还能坚持多久？他回过神来，掐灭了烟，又望向远方。

  一开始的时候，这河是多么轻松啊！没有任何负担，只顾带着它的子民前行，隔了多远，他都能感受到那无边的生机与欢乐，然后忍不住来到河边，轻抚它，与它交流，感受它的快乐。那时候，他还可以看透它的一切。即使偶尔有那么几个不速之客，也只需轻抬手将它们请出，一切，又重归于好。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这河所承受的，已不再是他一个人的手可以去除的了。它变得沉重，他也逐渐变得步履蹒跚，无能为力了。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只有他和这河流知道。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它视而不见，甚至加重它的负担呢？答案，自已在所有人心中。

  他时常想，自己好像那位与马林鱼和鲨鱼作斗争的老人，只不过他所面对的，只是一汪死寂的黑水；他所捕捞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而是自己不想要的。但相同的是，老人失去了马林鱼，他失去了他的河。

  船渐渐驶向了那黑暗的一头，渐渐消失。他不知道他将面对的是什么，是将重新升起的太阳，还是比这更无边的黑暗。但他明白，他总得向前驶去。他总想，用尽他的一生，他也要完成这件事，也要让这河，重归美好。

  这河所隐秘着的，到底是什么？只有它自己才知道。

何佳瑶   浙江省东阳中学  高一   何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