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第四题》一条河的隐秘

   夜幕降临，天气转凉，天空好像戴了一层黑色的面纱，就连月光都看不见了，更别说星光。

   屋檐下，一个小男孩和父亲坐在一起，面朝着那条河，就像当年父亲和爷爷一样。三十多年过去了，小何依旧静静地流着，流过岁月的折磨。逝去的是岁月，流来的是新生。可是父亲终没逃离岁月的魔爪。他两鬓斑白，小腹隆起，可不变的是他那闪光的眼睛。

小男孩不知道小河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流向哪里。他摇着父亲的肩膀，好奇地问着父亲。父亲先是眉头紧锁，但他还是释然地笑了。父亲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不能像过去那样一言蔽之。他先是意味深长地说：“这是从你爷爷那里流来的，将要流到你这 里。”

父亲见男孩懵懂的双眼，又慢慢说道：“你爸爸小时候，也是在这条河边长大的。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这房子。我和你爷爷、你的叔叔们一起在船上生活。那时候，河边没有建高楼，也没有工厂，那都是一排排树啊。每年春天，树木抽出了新枝，水就变得绿油油的，来往的只有几辆船只，在镜子一样的水面上泛起一道道波纹，还有几处小涡旋。有时虽然肚子填不饱，但每当想要吃点什么的时候，你爷爷总会带上我们走到甲板上，望着无尽的河道，数数有几棵树开了花，心就充实了。到了夏天，河上的某些角落会开满百合花和睡莲，仿佛绿毯上绣着几朵纯洁的花。我们几个小孩子岁没学过游泳，但人人都会下去扑腾两下。浅浅的滩上水清澈见底，我们会一个接一个地下去，摸虾抓鱼……”

一回忆起自己地童年，谈及这条河，父亲总会忘了神，甚至自豪地吹嘘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事实也是如此，这条河伴随着父亲一辈子，也和父亲发生过说不完的美事。

小男孩听着听着便入了神，双眼瞪圆，一会儿看着父亲，一会儿望着河。

可是父亲将话锋一转，继续讲述着自己与河的故事：“每一朵花都会盛开，每一个少年都会长大。家庭砸锅卖铁供我我读了几年的书，我知识丰富了，便想闯荡一番。正值改革开放的高潮，全村人都开始办厂发家致富，我便拿着有限的资金投资了几家工厂。颇有受益后，我便在河边开了一家自己的印染厂。借此机会，我结交了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兄弟，一起经营。由于沿河，交通运输便利，我的生意十分兴隆。来往的船只多了，交流频繁了，我们忙的不可开交。当时小有名气，如今他们都成大老板了。这世界变化实在太快了，真是怀念当时我们几乎白手起家，共同奋斗的场景……”。四十三岁的父亲就坐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过去，都是自己二十三岁的影子。

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低着头，唉声叹气。

小男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轻声问着父亲。父亲却摇摇头说：“是这条河养育了我，但我却将我工厂的污水排放到里面，不管春夏秋冬，放眼望去，百合、睡莲没了，小鱼小虾失去了踪影，我的梦碎了。”他苦笑着，摸着自己的孩子的头，继续说道：“这条河是我们家的宝藏，我若是无法将其恢复，等你长大这重任就交给你了。”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时间的白驹一直在跑，小河也静静地流淌，流过小男孩的家门口，守护自己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