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与神者

                      越与神明

                                高一（3）  何欣霖

“先生，源氏公子求见。”

源氏？他又有什么乱事来找我？“告诉他给我一刻钟整理一下，让他先去等待。”我对女童说道。

我放下手中的笔，整理这书案，毕竟人家还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我总不可能给人家一种我是一个邋邋遢遢的疯子的形象，待会儿传出去不大好听。把笔全部架好，拿出一对从唐国托人购来的陶瓷杯子，又去取了一点茶叶，而后又接了一些水，烧开，泡茶。“可以让源氏公子进来了。”

女童点了点头，带上门，听脚步声好像是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源氏公子一脸愁云的走了进来。

“大人好久不见，请坐吧！”

他今天反常地没有回礼，就是点了一下头，自顾自地坐下了。

“长谷川先生，您说我的兄长即位会不会对我不好啊？”

我看的出他的焦虑，眼神中盯着我的急切。我看着他，抿了一口茶，打心底并不想回答这个人人皆知的问题。我刻意地躲避着他的眼神，装作在发呆的样子。

“先生，您一定知道结果的吧，您是全国最有名的大师啊！您家里的竹筒引水，不出户门就能引到东山上的泉水的机械很厉害啊！”

我依旧不语，干脆闭上了眼睛，自己想着：这个机械类的问题我固然厉害，可是你为什么又问我你的问题？这根本不搭啊！

“先生，你的自步车还有什么见大筒太神奇了……”

我倒是忍不住了，不好意思被人这么夸赞。

“想必公子在找我之前一定找过许多京中大家了吧，还稀罕我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干嘛啊？”

“先生，其他人都说我什么会享受荣华富贵之类的话都是给我一种空空的感觉，但是每次您说话都给我一种真实的感觉，所以，我来找您。”

“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我好早之前，就和你说过做近卫大将的时候就应该开始拉拢一些势力，你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不不不，这次绝对听你的，我保证不会出差错！”

“公子言重了，我的话也不是句句都真的呀！”

“先生！只有您能帮助我，求求您了”
    我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眼角倒是有些红，感觉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天大之事。

“你哥哥会把你流放！没了，以后事情还会有转机，我也不能告诉你更多，你现在要收敛一点，积攒一些物质条件，帮助你可以渡过接下来的一段转机。”

“先生，转机是什么？”

“天际不可泄露，一切的终点都是固定的，不会有差错。而你也仅仅能做一个好与坏的果场罢了！我还有些事情，我先出去一趟。”

我走出房间，拉上纸门，女童尊守在门外，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附身问道“五十个片假名全部都记牢怎么写了吗？”

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我便站起身来，到庭院里去了。这件大宅本来是京中某位落魄大贵族的宅院，布置还蛮好看的，我便对其稍加修饰，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自认为是一间很舒适的宅院，也不管什么风水，在庭院里种上了一株大大的樱花树。看着天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靠着大大的樱花树，我又回忆了起来，那个午后，我在公交车的后座，抱着手机看《源氏物语》，看着每章下面除了大骂源氏公子是渣男的评论外，文字赏析倒是很少，果然，人所看到的不是一本书的文学价值，而是情感，只有情感。为了倡导好风气，我写了一篇故事长评发布了上去。还没等我眨一下眼，下面就更满了新的评论：他和我们不一样！孤立他！讲的那么懂，搞得自己就是源氏身边的人一样。我再一晃头，就已经处在鸭川的河岸边，穿着奇装异服的我被几个渔民救起来，然后把我带到京都。我在街上毫无方向。所幸会古汉语书写的我，遇到了几位唐朝的使臣，我也慢慢地学上了一口流利的古日语，最后搞懂自己在哪里，便筹划着如何生活。自从我告诉一位贵族他的重要人生财产的预言时，我的名气就传开了，作为能够可以直接看日本史书的人，我对这些倒是蛮清楚的。（只可惜平安时代用的还是古日语，我不得不重新学一个体系，和新的书写方式。）而后便传出了我是什么高天原为大家降下的神明之类的言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人，只是一个受了阴差阳错到此地的人。之后一群人，基本是朝廷大官请我出谋划策，经过我多次的实践，我发现，即使我能讲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可是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该升职的升职，该受流放的被流放。

春风袭来，令月的花香，永远是那么的舒服。春天，大概有人又要邀请我去鸭川的游船上游玩了吧！实际上，我明白是想让我说出什么对他好的未来，更有甚者还以为我说的都会成真。不过我倒是很在意，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听到过紫式部这个名号。

两个月后，我自制的蒸汽式织布机也算是可以使用了，不过我从来没有把先进的技术告诉别人，因为我曾经做过一个设想，但是在冥想中我想到，制度与科技上的大漏洞会造成大麻烦，对整个人类的文明进程是没有好处的！

不出意外地，源氏公子也被他给放逐了。临行前，他还托人告诉我，他按照我的计划已经准备的好好的了。

更不出意外的，新上任的天皇也是如此的短命，冷泉也便上位了。

冷泉天皇在服丧期间，也按照发展，知道了自己父亲的身份。两三天之后，我被召入宫中，是天皇找我商议要事。被带到宫中，我踩了踩鸣板，就被召进去了。

“先生，听说您是高天原降下的神明？”

“天皇大人，我并不是。”

“哈哈哈，您太谦虚了，稻荷神社的神官都告诉朕了，您是来自高天原，北辰之境的预言之神。”

“请不要过分的将我作为一个神明的身份。”我清楚地知道，我需要的是一个清醒的头脑，我不能在这边有感情或是留下痕迹，否则会影响我可能会去的机会。

我又打量打量了两边的史官，说道：“大人，我不希望我们的谈话，亦或是有谈话的事情被记录下来。”

天皇做了一个手势，史官便退下了。

“朕想知道您对这件事的看法，朕的父亲，其实是源氏公子是吗？”

“天皇大人如果要相认的话，我是支持的。”

“可是宫中的大臣们都说他是流放之辈，花花柳柳之徒，对朕的声誉有影响。”
    “陛下，百善孝为先，父为尊位，望大人好好思量！”
    “朕明白了，您先走吧。”

我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回到家中，我继续记着发生的事情。

“我从以前就很好奇，先生在写一些什么东西。”
女童躲在纸门后看着。

“等你过几年就可以看了。”

紫式部究竟是谁，为何久久没现身？我疑惑着，如果我是真的来此空间，为何又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呢？

源氏公子，被调任回京，为了感谢我，说要带我到伏见稻荷神社游玩，我再三拒绝，可是盛情难却。

稻荷神社毕竟是关乎山河社稷平安的大神社，最显眼的，便是那只叼着稻子的黑色大狐狸。源氏公子看到几个好看的女巫，便去攀谈了，我便独自一个人去逛神社了，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一个小小的藏书的地方，桌上压着一张纸，镶着金色的边框，很是显眼，我凑近看看，上面没有字，我便去看其他书了。突然，眼前一道金光闪过，那张纸上，竟然出现了字。

“我是稻荷神御馔津，希望都库大人没有忘记我”

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我还是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

“大人，你是否要我帮助您在人间创造一个形象，受人尊敬，名扬天下”

“不了。”

“大人，您如果出名的话，可能会有会去的办法。”

我一瞬间有点儿心动，如果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尊重历史，不要留下痕迹】我的脑海莫名想出了这句话。

“大人的心思我已经洞察了，您如此心意，在下也不阻挠了。”

“大人，我有让您回去的办法，我会我给您三日的时间，请安排好所有事情，您再次到此处，便可以返程。”

一阵恍惚，我站在雕像前，满眼柔光的稻荷神好像正在注视着我。

“先生，您可真会跑，我们找遍了整个神社都没找到您。”

“我刚刚到了一个神奇的房间。”

“您果然是高天原的神明，传说稻荷神的结界只有高天原的神明可以进入，请您等一下，我们这就为您准备接神仪式，之前怠慢万分抱歉！”

我清楚，我明白，如果这次被抓住，就别想回去了。我撒腿就跑。

第一日，我将一些小物件先用火销毁，接着将一些不必要的财富分给别人。第二日，我给源氏公子写了一句话“花柳筑高台，惊醒梦一场，四方空。”叫人送了过去，听说源氏公子摸不着脑袋，还想来问我写了什么。第三天，我还是没有找到紫式部。她究竟是谁呢？我做着最后几件事，想着。

我把家里的童女送到了宫中，并且将我的笔记全部托付与她。

“先生是？”

“我要出门旅行，这些东西，你好好保管，以后就是你的了。”

“先生。”

“还有一件事，以后不要和别人提及我的存在，可以吗？”

“嗯。”

我转过身去，准备回家去。

“紫式，跟我走，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

我隐约地听到了这句话，我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找到了紫式部。

我悄悄地摸进了稻荷神社，没人发现，绕来绕去，进入了房间。换上了刚刚来时候的衣服。

“我准备好了。”

周围的地上，倏然长出了金黄的麦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这里的富贵你都不要了吗？”

“我并不想要。”

金光耀眼，我从一张床上坐起。

这是一个大大的实验室，周围有好多和我一样的的人，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干吗的了？

在京都的故事，是梦；回忆里公交车上，突然穿越的一幕，也是梦！我是在参加人类神计划，旨在对古代人给予帮助，避免人类有不符合历史的偶然因素出现，或者是记录下历史，作为语言科目和历史科目的双修者，我有意无意地报了这个项目。没想到通过的新一届神明中，竟然算我一个！

“您好，我是高天原司主管农业的御馔津，代号稻荷神，很荣幸接下来能和你一起共事。”

“请多多指教！”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刚刚半个小时的模拟中，即使是作为显示，也是迷幻的，就好像源氏物语中的情感线一样，花之宴高台坍塌，青烟云散，四方皆空，不留痕迹，静听樱落击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