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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组第3题】未来方舟(韦婉婷)

作者:浅川莩然 投稿时间:2019-11-03 12:35:48

未来方舟

韦婉婷

我的名字叫“离”,是一名博海大学医学院的研究生。同学说,我分析案例时冷静犀利、思维缜密,平日里却又看着像个文科生——感情丰富含蓄,彬彬少年一个,文艺范儿十足,但幽默细胞也不少。怪不得他们总喜欢叫我“Dr. Strange”,好吧,那我也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七、都、市、立、医、院!”小陈一字一顿地大声播报了我的实习通知书的重点,满脸惊羡的表情,“可以啊,离哥!这可是国际公认的特级重点医院啊!地段上好,风景上佳,你‘Dr.Strange’一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少来。”我一把夺过他手里攥着的实习通知书,看着那白纸黑字写得真真切切,面上微微一笑,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久久不能自已,仿佛一个期待了很久的梦想突然实现了,而你却没来得及准备好。

嘿嘿,苟富贵,勿相忘啊!”我感到自己的肩上重重地挨了一下,一抬头,又好像窥见了哥们小陈嬉皮笑脸后潜藏的落寞。

嗯!”我坚定的点点头,倚窗望着楼前的浸润阳光、枝繁叶茂的樱花树,不再做声。

翌日,拖个小行李箱,蹬上我擦得锃亮的皮鞋,白衬衫加黑风衣,高铁站,走起!

经典的三连音之后,电子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欢迎来到未来方舟——七都”。

60分钟的距离,一眼千年。

电梯秒速抬升,我惊奇地俯瞰着这城市的全貌:一座座富于几何美的高楼拔地而起,闪烁着科技的异色荧光;不时有奇形怪状的便携式飞行器呼啸而过,电子屏幕铺天盖地地显示出成串的数字和算法。

七都的顶端高悬着一个巨大的24小时数字时钟。不论你从那个角度看,它永远正对着你,滴答滴答,冰冷的数字跳动,提醒时间无情流逝。这里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取代天空的是咫尺星河,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和孤独感交织着侵入我的身心,我的双脚生了根,就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久久凝望着这不真实的未来之城,五味杂陈。既慨叹自己的渺小,又为最顶尖的科技之光而骄傲自豪——未来方舟,我来了!

七都中枢系统:“实时检测入境。执行。错误!第1214号个体无法识别,数据化失败。重新检测链接。错误!第1214号个体无法识别,数据化失败。”...“第1215号个体数据化成功...哔——哔——”...

明明可以直接传送到工作地点的,可我任性地选择了兜兜转转。

哟,数据流!”

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打游戏,而未来方舟无处不在的跃动数字就让我犹如置身于虚拟游戏之中。在这里,可以看见施工地的建设进度条,可以定位坐标随时导航,可以查看每一个西瓜的“履历”,甚至可以读取每一个生物包括机器人的心情指数……

数字的跃动,使人们在减少交流的同时获知更多的信息。效率蹭蹭蹭地往上提,减少了口口误传带来的社会舆论的负面影响。一切数据都由国家实时监测,绝对真实,毫无欺骗可言。

一切都数据化了,我不禁赞叹高科技所铸就的简约下的辉煌。

……

“这就是传说中的‘七都市立医院’……吗?”我最终在一座悬浮的组合拼接型建筑物前站定。如果说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是浪漫纪元的神话创造,那么眼前的这座医院则是理性主义的完美诠释。半透明的荧屏玻璃闪现出睿智的晶蓝色光芒,简约朴素,大气磅礴。

 “哔——哔——二次识别失败。请手动输入您的算法。” 刚踏进一步,电子音就嗡嗡作响,悬浮触屏铺开在我的眼前的空气中。

“…算法?!”我面上掠过一丝迷茫,小声惊呼,有点怀疑我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直到电子音再次播送:“请手动输入您的算法。”

这就是填空题相较于选择题的难处了——连25%蒙对的概率都没有!

……

折腾了半天,我正想和这个破系统较劲,“滋滋……”,悬浮触屏上跳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窗口——对面是嵌在被刀削尖的铅笔头似的脸上的一双铜铃大眼。

“铅笔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珠像装了发条一样滴溜溜地打着转儿,仿佛一只困死在沙漠的土拨鼠发现了梦寐以求的绿洲。变相的兴奋爬满了那张僵硬的脸,好像他自己已飞升了极乐世界。

“……啊…哈”

老半天,他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好像一台生锈的机器,忘记了怎么讲话。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那几根皮包骨的手指头却灵活得像花丛中翻飞的蜂蝶,刷啦啦地在另一个窗口给我敲了一段又一段的文字。

“瞧瞧,休眠了这么久,终于有人需要073了!我敢打赌你一定是个活人!因为人工智能永远不会蠢到不知道自己的算法啊!哈哈哈哈!”

我有点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整懵了。

“‘算法’就是你进入七都后身份的象征。是每一个‘市民’都有的。在七都,只有‘市民’和‘非市民’之分。我们是‘市民’,人工智能们也是。‘人’的概念已经过时了。如果你跟这里的普通市民说起,可别惊讶于他们把‘人’当做是 ‘猪’‘狗’一样的‘非市民’。哦,年轻人,没准你有在古籍资料室里工作的天分啊!”

“咳咳!所以您说‘算法’是什么?”我冷若冰霜的声音礼貌而有力地打断了他热情洋溢的字幕。

“啊,对了,‘算法’。没错,就是你眼前挥之不去的那串数字编号!就是你入境时录入系统的身份数据!好了,孩子,快把它大声地念出来吧!”

“……我好像……没有印象了。”我支支吾吾地说完后,着实害怕新一轮的字幕攻势之下我真的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风餐露宿了,于是抢拍朗声道,“‘离’,博海大学医学院研究生。这是我的实习通知书。请您放我进去吧!”

我飞快地掏出信函,凑近屏幕。

“哔——核验为:真。”

“铅笔头”刚才还在飞快输入的手指头凝滞在了半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好像在生智能电子音的气,又好像在生我的气。

……

“没有算法的小伙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偷渡’呢?”

“没有‘偷渡’的小伙子,好端端的咋丢失了算法呢?”

……

老头郁闷地瞪着大眼珠子,编起了顺口溜。

好端端的我怎么就成‘偷渡’了? 073,是他的名字吗?七都的人,难道不拥有姓名吗?怪怪的,听上去好像在做实验啊……

我一边神色微倦地暗自吐槽,一边大步流星地奔向面前已不再遥远的碧色主楼。

淡淡的消毒水洋溢在空气里,不时听到各种仪器操作的“滴、滴”声。高科技的装修,看不出任何粉饰的痕迹。宽敞而明亮的输液大厅被整洁的白墙包裹着,散发出柔和的书页一样的光泽,走进细看,则发现一掌之间的白色由上百万个荧光基点拼接而成,乳白色的“屏幕保护”随时可以被指尖的温度解锁,转而闪现出数字的蓝绿色荧光。

温柔的面具之下,寒芒乍现,我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调动敏锐的直觉和审视的目光,“Foxhound”模式暗中开启。

七都市立医院直隶于七都控制中枢,高精尖的设备左右自然少不了更为强大的监察系统。

一路领我穿梭于迷宫般的主楼的就是这面无尽的墙。它覆盖整座医院,内嵌与七都控制中枢链接的21代最强人工智能——“零”。

“‘零’随时待命,乐意为您效劳!”一个清甜的女声响起,让你在措手不及的慌乱之余如沐春风。这个声音有让人放下一切戒心的魔力,仿佛是上帝派来指引前路的天使,纯良无害,温柔可亲。

(与此同时,七都中枢系统)“错误05!算法类型不匹配。任务植入失败。启用‘零’X式算法,实时建模。观察。目标对象:‘离’。威胁度控制。必要时排除。”

医院的住院部,是这座城市里我所见的生命存在最多的地方,而他们的疗法竟如出一辙——躺在茧形的容器里。

简直匪夷所思。现在的尖端医疗已经达到如此水平了?

“啊,对不起!”还没回过神来,迎面撞上了一个云朵一样的小女孩。

她有着清溪边的紫罗兰般的眼睛,富于表情。

让人想起德彪西的一曲《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她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径自奔向中庭。

我转身望着中庭的方向——树影婆娑,花瓣纷飞,我绝对不会认错,这是樱花树的全息投影。

奇怪,我刚经过的时候怎么没有?

很快,“零”向我下达了任务。

文字窗口:“准院长大人,请从造梦器开始熟悉这里的一切吧!”

“造梦器在B608病房有实验品,离先生要跟紧‘零’哦!”这声音甜得都可以酿出蜜来,这款人工智能该是多少宅男的梦想萝莉啊!

“零”无处不在,它也没有想瞒我的意思。路过病房,都是安安静静的,除了仪器的电子音和‘零’的声音。

“第487号个体。终。数据栅格中……”

“数据栅格完毕。”

“这是?”

“命终。执行的栅格程序。这是基本操作。您想看看吗?在B057号病房的1016号个体将在1分48秒后达到命终。”‘零’说话简直像在唱歌。

而我却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拉了拉风衣的领口,加快了脚步。

吱呀——我猛地推开“零”指示的B057号病房。巨大的猩红色的数字跳动着,“滴!”,停在了0时0分0秒。“第1016号个体。终。”

“等一下!”

“数据栅格中……”

“快停下!”

“数据栅格完毕。”

我才刚刚瞥见这位老者的皱纹,茧形容器里的光就熄灭了,卷走了他稀疏的最后一缕银灰色头发。

我冲过去狠命地扯开茧形容器的保险——里面干干净净、空空如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微弱的体温和呼吸的水蒸气都荡然无存。

我盯着眼前的冰冷器械,悲愤交加。

为什么不救他?

为什么不救他!

“零”可以读取到我的表情,但它读不懂我的眼神。它像塞壬一般幽幽地开口了:“连骨灰都不需要处理。栅格程序真的很好用呢!”

我听不出它的喜悲。是了,人工智能有什么必要拥有这些情感?

“为什么不救他……”

没有回答。

我看不见“零”的实体。它没有脸,没有表情。只有甜甜的声音。一个我想要狠狠抽两巴掌再揉碎了的假音。

“这里……不是医院吗?”

“是的,离先生。”能回答的问题,“零”的运算效率比谁都高。

“是救不了吗……怎么可能?这可是七都市立医院啊……就算……就算医者无能为力,谁允许你这样做的?法律呢?人权呢?谁允许你就这样把生命抹去!”

没有回答。

许久。

“‘零’无法理解您的语言。”

听上去,“零”的确是一个温良恭顺的全民女仆。

但若这座城市根本没有上帝的存在,那么作为上帝女儿的“零”,就是这一切的主宰。

也就是说,救济的圣女是它,挥下屠刀的魔女也是它。

而现在,这个猜想成了事实。

而“零”只是在执行同化一个个数字,删除一串串代码的既定程序。

它不知道有何不可。

更不觉得有错。

沉默。

“零”……或许……可以为我所用。

“……跟我说说造梦器吧。”

我希望我可以做点什么。

造梦器,死亡的摇篮。科技的发展,医学的创造,猩红色的命值狰狞闪烁,让我们看见了所剩无几的未来。城市的进化不需要低端的劳动力。在梦中逝去吧。这是主对你们的仁慈,这是主给你们的恩典。

仿佛一块强力磁铁,七都市立医院对这座城市里所剩无几的人类具有不可抗拒的引力。不对,应该说这是比耶路撒冷还要令人着迷的朝圣者的天堂,召唤着他们倾家荡产,不请自来,把毫无意义的余生作为祭品,在这里徘徊终日,聆听主的圣谕,渴望在梦中凋零。

这所医院哪里是救人的方舟?

这分明是吃人的地方。

难道我余生的工作就是看守着这些死亡摇篮,眼睁睁看着它把一条条生命转化成猩红色的倒计时,最后栅格得干干净净?

没有感情的温度,没有人类存在的必要。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吗?

我希望我可以做点什么。

实验室:做了大半个月的数据分析,真是把我闷死了!起身,关门。摊在桌面的纸质文件上,行楷的“零*改”谨慎而自信。

中庭,小女孩坐在树下出神。

我静静地站在她身后,默默注视。

樱花轻舞,遥远的回忆逐渐涌现。

当一名医生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我也一直在为之奋斗。8岁的我年少多病且不懂事,在医院里待久了,就单纯地觉得:“诶,做医生挺好!给人开方子、动刀子,样样在行!”15岁突发高烧,许久不奔医院的我见到了灯火通明的急诊大楼。打着盐水,我烧得糊涂,但隐约记得我的新发现:每一个千恩万谢离去的患者背后,都有一个憔悴的微笑的白大褂。现在想想我爱穿白衬衫的独特审美,或许就是那时的“后遗症”吧!随着年岁渐长,我慢慢意识到了:当医生,难!当一名好医生,更难!18岁那年,高中的我正式开始作职业生涯规划。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有很多,但感情最复杂的,还是“医”。这个字滞留了,驻留了,栖息在了我脑海的最深处,最后涌出了我的笔尖。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可是我认为,学医,不是课业辛苦、工作繁忙的问题。于我而言,学医,是一种态度,一种责任,一种信仰。学医,学的是对生命的敬畏,对无常的从容,对人生的哲学。

……

许久,她起身冷冷道:“‘零’拿我没有办法的。我不会进造梦器的。”

我己经调取了这个女孩的档案。波拉克病毒,有“死亡病毒”之称的魔鬼的触角。潜伏期大量增殖,最终导致患者心肺功能衰竭而亡。至今没有被感染者活过14岁。

她的命值,此刻还剩下6天3时28分04秒。

……

“你喜欢樱花?”

“……你怎么会知道这棵树的?”

“我在大学的时候,窗前也有这么一棵樱花树。很美,但很悲伤。像人的生命一样,从出生之时就注定灭亡。”

“……”

“但我还是选择了学医。我的临床医学导论没有学好,没有背住希伯克拉里誓言的誓词。即使书本上学的再多的道德理论又有什么用,有的时候根本不能拿所谓的知识去应付实际。我们拼上了自己的命,为以后救更多的人的命。很多人,真的那么想要学医吗?医者并不是神仙,很多时候只能被无力感包围。生命的逝去,是沉痛的,是在人间活过以后的最终裁判。我们见证了太多的无奈和痛楚。无情的人,适合做杀手,而不适合披上白大褂。生命的意义从来就在于过程,而不是终点。像樱花一样,知道必然陨落,也要舞出最美的华章。我想救的是渴望活下去的生命。”

“在数据裹挟的这个时代,人类只是一种算法,只是一串数据,这给我们提供可以轻易交付生命的借口了吗?”

“你是唯一一个来这里不为造梦器的生命。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樱花轻轻拂过她的发梢,紫罗兰的眼睛坚定而忧伤:“我想……活下去啊。”

“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

“我想看一看真正的樱花。”

……

“会的。你会活下去。”

6天1时15分47秒过去,无果。

数据化的一切医疗算法,都救不了这个病床上正在逝去的最坚强最美丽的生命——七都人类最后的灵魂。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

“呐…哥哥。”她微微侧过苍白的脸来,紫罗兰被清溪滋润得愈发楚楚动人,“‘命’——是什么?”

她的话音未落,嘴角先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那是世界上最甜最纯真的笑,也是世界上最深最悲哀的笑。我觉得面前她孩子的脸上划过了超越年龄的成熟,像一朵转瞬即逝的浪花,悄然溜回了看似波澜不惊的大海。我很难想象在七都的世界里,一个病床上的孩子是如何学会了自嘲的本事并把它运用到了如此纯熟的地步。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或者说,她已经什么都猜到了。但当你的目光与清溪边紫罗兰温柔明净的光辉相接时,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渺茫却坚定的希望。那是一个美丽且易碎的梦,容不得任何罪恶与残酷也经不起任何惊扰。

这温柔甜美的纯净目光,此刻已化为一根沾了盐水的皮鞭,狠狠抽打在我撕裂的心上。

“滴答、滴答……”,是冰冷的数字时钟跳动的声音;“滴答、滴答……”,是鲜活的生命衰减的声音;“滴答、滴答……”,是一颗鞭刑加身的心脏的残血无力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是我此刻一片空白的大脑能听到的唯一的,却萦绕不去、交织缠绕、此起彼伏的声音——那是已经湮没了这个世界的幽幽之音!  

我想要硬生生别过头去,可是身体不听使唤。

我只好任凭上涌的温热泪水筑起一道能模糊紫罗兰的脆弱透镜屏障。趁着它唤起我仅存的一丝意识和气力,我踉跄着逃出了病房,一路狂奔。

跑,跑,跑!好像有拿着凶器的歹徒在身后叫嚣着索命一般,我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直到双腿像被水泡烂的纸一样瞬间瘫软在地,那种撕心裂肺的窒息感——又一次——如同毒药一般蔓延到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面部的肌肉抽搐着,嘴角已不觉扭曲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

我到底是想笑,还是想哭?

我的意识一片空白,只有数字时钟和千万个它重影在那紫黑色的背景上显现着,跳动着,辐射着,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单纯的计时器,一口不知为谁而鸣的丧钟。

徐徐的风惬意地卷起满地的映雪残片,樱花古树在这都市荒僻而偏远的郊区自由烂漫。飞扬的粉白色花瓣牵动着模糊的视线,引我不经意间抬头,与面前这处破败的遗迹遥遥相望。

斑斑锈迹攀附在金漆剥落的十字架上。我看见它耸立在哥特式的塔尖——圣光穿过彩绘玻璃普照尘世;罪恶颤抖,耶稣降临,他瘦弱的双臂拥抱虔诚祈祷的神的子民,他永远微笑宽恕每一个忏悔的灵魂;木质的长椅和《圣经》泛黄的书页静默地见证了无数次的再造与重生;当管风琴悠长平和圆润的声音奏出回荡在天地之间的创世绝响时,神明听到了人类的发问:天堂之门微启,天使号角吹响——祈祷吧!忏悔吧!感激涕零吧!于是众生匍匐,万民吟唱:“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神注视着热泪盈眶的他们,久久地,露出了衷心的微笑……

在《奇异恩典》庄严深远的乐声中,我再次感到宇宙变小了,变成了一座即将崩溃的空旷教堂,穹顶隐没于数字时钟的闪烁的荧光中,而我则是这宏伟教堂地砖缝里的一只小蚂蚁。我感到自己那颗颤抖的心被一只冰冷无形的巨手轻柔地抚摸着,一时间又回到了幼嫩的童年,脑海深处一直支撑着一切的什么东西忽的像蜡一样变软了,扭曲了,自由陷落了。

我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七都中枢系统:

“哔——‘零’,身份验证通过。”

“自毁程序植入,进度12%”

数据化的茧,我们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更深的绝望,更多的借口,更多对生命的随意和漠然吗?

进度74%”

当活下去的意义被全盘否定,当医院成为了死神的梦乡,当樱花的凋零无人哀叹,当医者的使命沦为徒劳挣扎……

“进度100%”

这不是我要的未来。

“执行。”

再见了,未来方舟。我们的未来,像那晨光熹微中创世的新星,无法复制,不可预言。我们的未来,不会是数字的囚笼;我们的未来,还会有千万种可能;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像星辰大海般璀璨;我们的未来,未来。

那一天,会有樱花倒映在紫罗兰盛开的清溪边。

再见了,未来方舟。”

 

作者姓名:韦婉婷

学校:浙江省杭州第二中学(滨江)

年级:高二

班级:5班

指导老师:斯剑鸣

 

 


活动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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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时间:2019-09-01

结束时间:2019-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