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4 河 张莹莹

这是一条隐秘的河流。河流终年不冻，流淌不息。

河穿过一个小城镇，镇里的人老实淳朴。因为镇里人吃喝的水都来自这，镇里人叫它“生命之河”。燥热的夏天，河旁的小亭子成了人们避暑的胜地，燥热的风吹过，经过河面，竟也变得凉爽起来。秋高气爽的时节，收了麦子的人们来到河边，小憩一会，仿佛河水能洗去他们的疲累。等到大地飘雪，世界变白，河水却还是汩汩流淌，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后来，人们便称它为“神河”。也不知是谁说的，这河底下住着一位河神，是河神的神力在庇护着这座小镇。

王三是镇里一位普通的青年，做点小生意，生活勉强还能过下去。这天，他一个人坐在这河边，注视着平静的河面，眉头紧锁。微风轻轻，送来缕缕花香。王三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放松了一点，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女儿的笑脸。女娃七岁了，正是上学的年纪，想着想着，王三又皱起了眉，女儿的学费怎么办呢。王三不禁叹了口气。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王三的思绪，“儿子，你爸他被人骗了，十几万啊儿子，你快回来看看吧，啊……”

王三收起手机，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跌入了河里，不通水性的王三胡乱挥舞着胳膊，却在渐渐往下坠。就在王三万念俱灰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身体在慢慢往上浮，慢慢地王三看到了河面。

躺在河边的王三贪婪地呼吸着，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河水怎么是从底下涌上来的。

与此同时，河底下，“河神大人，您不该冒这个险。”一名小卒弯着腰对那坐在凳子上的河神说。

“不碍事，我看着这小子长大的，人还挺老实。我也老了，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几天后，王三在街上游荡，看着比前些天更憔悴了。以至于前面来了个人都没注意。“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说，只见那人递了张名片过去。“您好，我想咨询一下关于你们这个小镇的开发项目。”……

  王三一脸丧气走出了餐馆，汗从额头一直流到了下巴，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黑袋子，女儿，爸爸有办法送你上学了。

  第二天一大早，轰轰烈烈的汽车声打破了小镇的安宁。无数材料被运进这个小镇，沿着河边放了长长一条。人们纷纷抗议，一时间，恬淡宁静的小镇变得纷闹不堪。

  后来，是王三一家一家地跑，送钱，送酒，磨破了嘴皮子，才安抚好这群人。渐渐地大家也就不阻止了。但也没有好脸色。

只有他，乐此不疲的忙碌着。搬材料，搞装修。

  一时间，小镇变样了。漂亮的建筑起来了，原来的柳树、小亭子都没了。彩色的旗帜沿着河边插了一道。小镇旅游景点发展起来了，人来人往的，从白天到黑夜络绎不绝。游客们发现这条河清澈见底，细听还有银铃般的声响。

  王三看着小镇欣欣向荣的样子，笑了笑，这下，女儿能过上好日子了。

可他没有注意到，游客的垃圾源源不断地进了河里。河神在河底下不停地洗着自己的身躯，可怎么洗也洗不掉，他恼火极了，自己救回来的人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河神住的地方已经被垃圾堆满了，塑料、水泥……源源不绝。

“大人，你看，人类都是这样的，不值得我们对他好。”小卒看着全身黑黢黢的河神说，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恨意。河神止不住地咳嗽，这时，他放出的水也不再是清澈见底的了。而是散发着恶臭的、肮脏不堪的水。

游客看到河里的水突然变黑了，被吓得四处逃窜。一连好几天，小镇都无人造访。愁眉苦脸的小镇人面面相觑。王三也整日锁着眉头，“要不，咱们把这河填了吧。”平日怜爱这条河的小镇人竟纷纷同意，更有甚者直接扛着水泥去填了。 成吨的泥沙被投入这条河，河神的咳嗽也越来越严重了。

一天，无情的暴雨冲刷着这座小镇。彩旗被拔起，房子也塌了几座。

年老的河神终于不堪重负，河水像发了疯似的向四面八方涌去，像奔腾的野兽。那架势，仿佛要淹了整个小镇。人们四处逃窜。

  王三看到水面上飘着一只女儿的小鞋，猛地想起，妻子带着女儿在河边招揽客人。一瞬间，悲痛之情涌上心头。“不！”王三大吼着向前冲去。

  暴雨还在下着，风呼呼地叫，仿佛是来夺命的妖怪。雨水落在王三脸上，泪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突然，王三怔怔地跪了下去，对着河的方向，磕了一个头，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劲，额头已经渗出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