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金陵的七十个日日夜夜
我所见的世界里只有灰黑的色调,伴以鲜艳的火焰吞噬建筑,殷红的血流淌成河,机枪扫射夹杂着炮火轰鸣谱一曲沉重的哀歌。我走过断壁残垣的街道,看身着军装的军人在劫掠,人们在逃难,放下武器的人被猪羊般驱赶,倒在枪口和刺刀下。
这是我所爱的中国国土,这是世世代代飘扬着中国国旗的城市,这是我在金陵的第一个日夜,1937年12月13日。浸泡着被杀者鲜血的日本国旗在南京上方升起,我仰望阴云密布、暗流涌动的天空,看不到一丝光明。
但中国绝不会因此屈服: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的第一天,鲜艳的五星红旗在天安门冉冉升起,绚丽的烟花洗净了苍穹。
密集的枪炮声渐渐隐退,随之而来的是玻璃破裂的脆响,女人儿童的哀嚎与哭泣。我难以想象金陵城里几千户尚未撤离的人家竟会无一例外地遭受厄运,日本军人破门而入,杀死一切敢于做出抵抗的男人抑或女人,强暴正值花季的少女,刺死老人和婴孩。他们发泄自己兽欲的同时淋漓尽致地展示了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这样的情景每一天都重复无数遍上演。第一次看到让我深受触动,第二次是心碎,第三次则播种下无尽的荒芜。那是一份充满挣扎的绝望,一种明知要走向毁灭的抗争。这让我终于理解历史学家张纯如在写《南京大屠杀》时心灵上所受的磨难与压迫,这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历史屈辱感甚至对整个人类人性的绝望一直伴随着她,直到饮弹自尽的那一刻。人们总说勿忘历史,可是勿忘历史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我在金陵的第十五个日夜,我所见之处国土被侵犯,国民被凌虐。
新中国成立的第十五年,1964年10月16日,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中国再也不会受人威胁,中国以她大无畏的勇气震惊了世界。
我来到了南京城最大的难民营,我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十几万无辜百姓为逃避日军杀害居身于此,把这个小小的避难所挤得水泄不通,我还看到约翰拉贝身佩醒目的纳粹袖章神色威严地站在门口,数十个外国人日夜不停地巡逻、义正言辞地与日军交涉,以一己之力挽救这数十万生灵。
我还看到一位美国传教士为了救中国人被日军推下高楼,外籍医生在维护医院不被日军侵占的同时夜以继日救死扶伤,我的眼眶渐渐润湿。
这是我在金陵的第二十九个日夜,我所见的是人性的复苏和伸张。
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十九年,1978年12月18日,新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人性觉醒。
我在金陵的第七十个日夜,日军将领松井石根视察南京,日军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式,在掩埋了被杀者鲜血的土地之上。
新中国成立的七十周年,阅兵式在北京举行。这一次,正义战胜了邪恶,中国以巨龙腾飞之势屹立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