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河海里
那是2029年10月1日——国庆80周年阅兵的现场。坐在领座的是一位老婆婆。她已到米寿之年,眼皮薄得像一层山核桃皮,皮肤像滴油的日历,身上编织着松枝绿、浪花白、天空蓝和藏青黄,却仍然健谈,和我聊起她的故事。
她出生在克鲁伦河流域,父母取名海心河。她自嘲地说,我觉得这个不像名字。不仅不像,而且不像得栩栩如生。人的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和姓名相交。出生在河畔,取名于河,她自然走上了河水力专业。讲到这儿,分明能看见老奶奶眼里的星星和远方。她将青春的十几年都投入到了克鲁河的研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研究确实消耗殆尽了一位爱挑战的内蒙姑娘的热情。
生活太沉闷,跑起来才有风。
她跑起来了。她跑到百慕大三角一带,试图为这片被谣言笼罩的海域正名。夏秋时节,热带气团,东北信风,热带飓风,就像是哥伦布的海难历史重演。她被重重地砸进怒吼的深海,“冰火共存”的海水冲打着牙的堤岸与疲惫的脚趾,脑袋的眩晕足以将人抽离现实。专业的直觉告诉她,自己即将会在范艾伦带遇上更大的麻烦。在那里,她就像一根小小的磁针,在只存在地球内部辐射的地带感受与地磁层高能粒子和质子互相较劲。这位女勇士突然停住了,凝成的一大颗泪珠径直落到那写满故事的手上,颤抖的嘴唇和岁月的一口牙配合着说出了一个更震惊的故事。
正值热带飓风,补偿流上升,她分明感受到自己正在一尺尺被向下拽拉着,海底深压扼住呼吸的咽喉,也扼住生命唯一的通道。光线暗淡,世界似乎只有海水的悲怆。她不再挣扎,落下的泪也消释在无情的海水里。克鲁伦河,阿妈阿爹在心头闪过。啊?!我为什么会向下?这个疑问也一并闪过这颗绝望的心。她虚弱的一切不足以让她撑开眼皮,但她清晰地感觉到一阵暖暖的光。
就像是电影里设置的奇幻场景,从虚幻到现实——她微微张开眼皮,伴随着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很好喝的空气,看到了头顶水珠状的几排灯。脑袋一片空白,应该说是心里一片空白,更能确切地形容一场奇幻之旅后还能有意识的苏醒。
这时,她突然坐起来,下意识地拧自己的手腕,一种清晰的疼痛感惊喜着这位幸运的女勇者。周遭的一切更是彻底地镇住了她。分门别类的书籍被摆在水晶般透明的柜子里,她轻轻地挪开那层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透明柜罩,探寻一个比克鲁伦河更加奇妙的谜。
原来,百慕大三角海域一带的深处还潜藏着一颗极小的星球,星球与地球内部的磁场相互作用,使得飞机轮船常常在此失联。
“女排所在的花车压轴来了!”我被妈妈的叫声惊醒。是2019年10月1日的阅兵式。由于昨晚写河水力的毕业论文写得太晚,居然睡着了!
望着窗外的蓝天,我突然明白:
家乡的河最终领着你我,倾尽所有,抵达一片奇幻的海域,实现海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