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题号4-青禾曲-张欣雨
青禾曲
张欣雨
民国二年,万宝楼有一名角,唤青禾。因街中河上一曲《长生殿》而闻名江南。
那一年,初春生柳,扬风落花,他行军至此。
传闻那角如仙人,难辨雌雄,引得城中富豪抛掷千金只为听他一曲。
偏他不信,千金掷,买那青禾一曲。
青禾姗姗,素着一张标致的脸,着一身青衣,站在河中船头。
一曲《长生殿》,叫他凉了杯中茶,醉了半颗心。
他成了万宝楼的常客。
两人坐在房中看窗外青河,谈江南美景,塞外孤烟大漠。他告诉青禾,在他生活的城里,入了冬会有漫天大雪铺在路头,目光所及之处,十里长街之上,放眼望去皆是白雪皑皑。
一晃经年,他因官场上手段雷霆,在江南名声大噪,成为人人敬仰的鹤爷。
而青禾依旧是青禾,两袖清风,唱罢戏中曲。
两人仍如初见般好。
他会放下政事,来他的戏。
而他也会煮一杯清茶,静候故人来。
那一年啊,江南落了第一场雪。河面结了冰,渡不了船。青禾便在结了冰的河面上唱戏。
他永远记得青禾那山如墨山水清秀的眉蹙了又展。
他甩那水袖咿呀唱着曲终词:只怕无情种,何愁有断缘。
只怕无情种,何愁有断缘。
那人眉眼细处,净是他想要的情与缘。哪来愁和断。
“那后来呢。”我磕着瓜子看着窗外那条青河,听着拉曲老头不知那听来的不知真假的故事。
我出生在江南,听说江南有一青河,很美。所以慕名而来,想见见青河到底有多美。
江南的冬天,冷得让人怀疑人生。茶馆里人声鼎沸,无人关系这小角落,更无人在意拉曲的落魄老头。
他四处拉客,却无人应。我看他衣衫单薄,想必是门外冷风凉进了骨子,才会走起路来抖抖索索。
于是叫住了他,要了首曲。
他像是未听懂,只是拨弄了两下弦,讲起了这半长不短、奇奇怪怪的故事。
后来啊,军阀混乱,鹤爷被人使了绊子,囚在了家中,寸步难行。
万宝楼他许久未去,青禾也不见消息。那一年,江南下了好几场大雨。青河的水涨了又涨。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晃五年就这么过去了。江南政局稍稍稳定,鹤爷才得以解禁。
急忙奔于万宝楼,只见青河不见青禾。自问才知,原来青禾年华已过,早年又因常在河中唱曲儿,伤了身子,如今舞不能舞,唱不能唱,早已没了往日风采,变被打发走了。
纵使当年名冠风华,可红颜终老,岁月难寻。他忆起青禾眸,悲痛万分,不惜万金求琴,那把青禾留下的琴。
故人长绝江南道,从此风雪不沾衣。
再后来,鹤爷大婚,连绵千里,喜气冲天。那白雪的白,与喜庆的红,二者融入眼里,触目惊心。
很多人上门祝贺,贵人有,身居高位者有,平民百姓有。可他不知,那送礼来来往往的人中,有人着一青衣,奉上他平生所有,默声唱了一曲《长生殿》。
人山人海,他不见他,他不听他,当是错过。
“这故事,你说与我是为了什么?”故事到了结尾,我仍是不解。
拉曲老人,一双眼浑浊不堪,声音也不似唱角,嘶哑难听。
他道:“只是时候到,寻一有缘人,讲之与,便还有人记得那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罢了。”
说罢他把那破旧的胡琴放在桌上,深深望了眼那青河,像是在回忆又像要在告别,转身出门,在风雪中淹没了。
茶馆内人声依旧,我却突然感到孤寂,看着那青河,青河似知他离开,一阵风吹过,却掀不起半点波澜。青河啊青河,你可知青禾与鹤爷后来如何?他们可曾在相遇?
张欣雨-东阳二中-高二16班-指导老师:郭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