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第1题】梦魇所到希望之处（张语涵）

梦魇所到希望之处

张语涵 

家里一直有本以插画为卖点的《山海经》。

父亲喜欢《山海经》里的故事，便将插图本买来收藏。可对我而言，它的真正意蕴是在于它的插画。

离奇的动植物，华丽的羽衣以及优美的体态，精致的纹理和出色的细节处理，让我不由向往着山海经里所绘制出的独特世界。可我对它到底讲述了些什么的认知，仍停留在“神话传说”的概念中。

如今我成为了一名生物学家，并致力于动物基因研究，沉浸于科技现实社会中，再也没有思考过《山海经》里的神话故事与其中的动植物们。可有一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山海经》的梦。

当我睁开双眼时，我站在一片无垠的荒原上，明朗的正午时分。我的脚下似乎是一个缓坡，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小而远，我俯瞰着周围，仿佛我是这荒原的占有者。——我看见了美杜莎。我本能闭上眼睛，又悄悄睁开——她在看我，可我还还活着。她似乎在邀请我。我战战兢兢地走，走了很远很远。她在捏泥巴，看着我捏泥巴，按照我的样子捏泥巴。她是女娲，我似乎恰巧目睹了女娲造人的一幕。我看着她捏小人，她是如此专心，我看见泥人的精致容颜和他们衣服上的褶皱。风忽然吹过，小泥人慢慢地变大，颜色出现了些变化，接着，他们从荒原上爬起，变成了人。我不敢相信我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与生命自然科学相违和的这一切。女娲继续工作着，几天下来，她的手逐渐僵硬，捏小人成了一项艰巨的工作。她需要我的帮助。我拥有一台3D打印机。通过3D打印机，一批又一批的小泥人出现了。这时，天地一震，我望见天际边有人影向西跑去。——夸父在追日。已是黄昏，他似乎已经跑了很久很久。太阳落山了。他停了下来，瘫倒在地上，他累倒了。他所喝下的海洋，吃下的树林从新回到了荒原上——荒原变成为了绿洲。

周围出现了鸣叫声，咽呜声，还有鸟兽奔跑飞翔的声音。我望见绿野从远方蔓延，绿野逐渐吞噬了荒原，仿佛是新生的模样。直到树生长到我的面前，我才注意到它的模样。有的树上的果实呈红色，就像是太阳高挂枝头；有些有着青色的罗网般的叶，紫色的缨带般的皮；还有的叶片是珍珠，远看如星星一般美丽。我逐渐意识到它们是《山海经》中的扶桑树、建木和三珠树。动物们的叫声越来越响，我能感受到它们离我越来越近。一只凤凰和一群三青鸟先飞过了头顶，接着，跑来许多人面兽身的生物。——我来到了《山海经》的世界。

此时的激动与兴奋逐渐代替了恐惧，看到周围的一切，我不免想起了我曾经对山海经世界的无尽向往。生物们的美丽让我赞叹，可是，另一种念头在我脑海中悄悄出现。我拥有一张弓箭。成功地射伤了几只三青鸟和一些人面动物。我拥有小刀和镊子，我拥有针筒。我提取了些它们的体液和表皮细胞。面对拥有精致面容的兽类，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后，我解剖了一只我叫不上名字的兽类，并惊奇的发现它的身体结构与哺乳动物惊人的相似。我拥有一些盛有福尔马林试液的容器。小心的把它的内脏放进容器。我又采集了许多植物的叶片、果实和部分木本植物的树皮。我拥有一间设备齐全的生物实验室。观察动植物的细胞结构，用电脑分析它们的基因链。我拥有纸和笔。我将我看到的一切记录了下来。

心情愉悦，我有了个重大的发现。站在实验室屋顶，望着绿野上的一切，我就是这绿野的占有者。

我听到了怒吼，听到了风的呐喊。一瞬间，野兽和飞鸟们从四面飞来，带着愤怒向我的实验室跑来。我无处可躲藏，因为我是绿野的占有者。实验室轰然倒塌，我被埋进废墟，手上拿着的记录报告早已不知所存。——现在，我一无所有了。

挣扎着，我爬出废墟。看到了一扇闪耀着金光的门。我来到了千年后的山海经世界。它荒凉，它冷清——比最原始的荒原更荒凉，更冷清，而显得死气沉沉了。这是我千年前继续实验的后果。愧疚与自责。我感激那些愤怒的动物们，它们拯救了一个如此美好的世界。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它一定是充满了活力与生机，山海经里的动植物们潇洒的活着。

梦停了。

凌晨，我惊醒，起床，穿衣，草拟了一份辞职信。我完成了曾经的心愿，我想起我那时爱看《山海经》里的插画。我拿起笔，决定将我在梦中看到的一切，画下来，细心的画下来。

作者姓名：张语涵

学校：浙江省杭州第二中学

年级：高一

班级：7班

指导老师：赵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