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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组题号1 题目:宝贝 作者:解斯涵

作者:羊驼 投稿时间:2018-11-11 22:26:17

【高中组 题号1       题目:    宝贝         作者:解斯涵 

“还是……还……还是那样啊……”她垂手而去,没了声响。周围渐起了哭声:哀悼、追念——除了我,静静地看着她,偶尔又看看身边的人。然后,默默地把她的宝贝往她的怀里又塞了塞。

难以忍受那小屋子里由上而下霾白又熏人的烟味。趁着旁人不在意,碰撞着逃了出来。屋外是另一片天地:临着一条不快的小溪河,河旁有几块半耕还未种的土地。我最喜欢的是距屋约摸十来米的大柳树:长得歪扭,还有几处抽痕,树皮坑洼。按年纪算得上我的曾祖辈。习惯性地靠着它瘫坐。外面的阳光很好,尤其是在冬日里,暖暖的,让人的心很容易地舒展起来。

屋里的哭声还在断续。我也没停着。拾起树旁的古式剪子,拿起一沓红纸中的一张。迎着光,思索着,剪着。太阳隐起时,显出屋里的烟胀得溢出,又升起,便与日光相撞,倏然淡去,又似翻腾。漫延,萦绕,到了老柳树,铺到了纸上,随着剪子一起一落,又散去。殷红的纸片和着有些干枯的枝条的影子,渐渐模糊了视线,眼前刻出了她的模样。

我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遇到她之前,我被唤为“小乞子”,估摸是因为我是孤儿的缘故,没什么人给我好脸色。我也从不在意。饿了就去村里的豪主家顺几个馒头,困了倒在哪哪便是舒适的床褥。后来,她闯入我的世界。那时,她的徒弟在外头被人打死了,而活却没做完,盖是看我手快,抓我来替补。她不曾叫我名字。唯一次,她盯我做活盯了许久,不知在思绪些什么,平静地对我说:“阿纫啊,阿纫。”那后,我便换了名——“阿纫”。

她是个顶奇怪的人,别人唤她“一刀剪”,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而她教学徒的剪纸的技艺功法总是看着容易,实则不然。无论何种样式,都在无形中讲求外表要匀称,孔开大或小,线勾细抑疏。整体布局,条、点入手,总是让我眼里闪着点星儿泪光。有那么几次,我还拳拳以为,自己要成一个瞎子了。不光如此,更重要的是“寄情”,所谓“寄情”,“一刀剪”的定义我只记得个大概:用心构景,用情剪描。应当说的是把自己的心意用剪子在纸上表示出来,无声胜有声。大多是对美好事物的希冀吧。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真蒋自己当作了“阿纫”。以前用以抓馒头的手拿起剪子似也有所模样,也能剪出个具象的东西来。同剪纸的都不怎么搭理我:或是因为和我年纪差的太大了——至少一轮属相。抑或是我最初的地位便于他们不同——他们见豪主孩子时总是热脸相蹭。福兮祸兮,我便只痴沉于剪子与纸片间的梦境。有时一个人呆呆剪到深夜,透过屏墙,约摸看到一个身影,许是“一刀剪”经过。

“那个仆替……嗯……阿纫呢?快!快揪她出来!”不知是谁在叫嚷,拉我回了现实。太阳变得刺眼了,诡秘秘的。鸟叫得刺耳,没了灵感。回了屋,“扑通”一声,被直戳戳地按倒在地。好几双手:一双、两双……数不清——甚至还有布满泥尘的脚。我不知道应当怎样形容,这种情况也非是头一回遇到,我不会表现出惊讶,那样也太蠢笨了;也懒得反抗——反正也没有用,一个个是我的好几倍大小,天知道他们比我每日多耗几顿口粮。“说吧,”其中一个终于开口了。他是“一刀剪”的大徒弟——钱孩仁,没什么剪纸的天赋,但是仗势欺人的本事不小,只因他有一个全身镶满金子的爹,向来走路打横。“‘一刀剪’把宝贝给了你,对吧?真是跌了运!怎么给了你这么个杂货!都是眼瞎!啊、啊,好像谁稀罕那破玩意儿似的!快点!拿出来!我可没什么好性子!”一边嚷着一边喷着那飞雨似的唾沫。“宝贝”?呵。“宝贝”……她几时给过我什么“宝贝”?我又要它干什么?我不比任何人富有,可我也没怎想去和那些土豪主有什么争位。怕不是又在借我撒气。“啊……‘宝贝’吗?嗯。有的。她说那个可重要了,要我好生收着。嗯。给你吗?倒也不是不可以……哈!就不过难……了……些……”“难?好呀!好呀!”他一把把我的头发拎起,举起我半个身子,在空中晃了晃,又往地上猛地一甩,一脚毫不留情地踩在我的肚子上,又按了按……四周的人也没闲着,上下拳脚。估计那时,从外出往里望,顶多看到几个人围了个圈。我没有怎样喊叫,更没有求饶——早就习惯了吧,况且,那时的世道本就是如此。屋顶的烟好重,灰茫茫的一片,沉沉地压下来,一层又一层,看不透,更难以呼吸。闭上眼睛,继续刚刚的思绪……

来“一刀剪”这儿做学工当有三四年了。哦,不,应当是三年零七个月。年岁我是记着的,算是打小养成的习惯。一二月顶冷,要耗存的干货;七月开热,食物难放,要现拿现吃……过去虽说是乞丐般的生活,过得也并不算差。吃饱喝足,全家不饿。走在路上,别人都避着我,想象着在给让路来巴结。说实话,我没有“家”的概念,也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家人——那太不切实际了,一个人实在逍遥。但,偶尔望着村口有孩童归家,有爹抱有娘喂得,心里也难免泛着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说不清,实在奇怪。

最初来当学工时,没有人正眼看过我,包括“一刀剪”现在回想起来,她是对我最严格的,同样学剪点,我做得最好,受的罚却也最多。她总用一种对别人不太一样的眼神看我,忽而冷冰冰,又忽而欲言又止。有时,我在想,她可是认识我?随之日子的推长,她的要求也愈发严格,我的课和活渐渐比别人多了好多,责罚也随之增加。又一次,我在冬夜里赶工,连续着冻了几日,发了高烧。几乎所有的人都准备将我扔出去让我自生自灭,“一刀剪”也一连几日没见我。后来,据说我是昏死了过去,有人请了山村外的大夫,服了好几贴药才捞了半条命回来。偶然听别的学徒私下嚼舌,似乎是“一刀剪”半夜去找的,具体的,也都不清楚。那时候,我的眼角痒痒的,有点热,好像是有那么几颗不争气的泪珠蹦出来。抹了抹,便又去做工了。“一刀剪”说过,剪纸不在于用眼,不在于剪子,在于心,在于情。而在我看来,跟重要的是中国的文化,向来讲求意境大于形式,无论是男是女,无论贫穷抑或富有,都有平等的权利去传承文化,集成艺术。不说远,自己便就应算是个实例:出身是乞丐,不受任何人的尊重,可是啊,艺术、文化尊重我便足以。

人的一生,拥有的可以有很多,帝王要江山,英雄要功绩,文人要名誉,俗者要金银。我也想要,想要应当的平等,想要欢乐的家庭,想要继承古老的文化,想要在世上留下我曾今存在过的痕迹。是奢望吗?不是!终将会实现。

在“一刀剪”走之前啊,她告诉了我好多,告诉了那个阿纫,她不是孤儿,她曾有一个很幸福的家,父母很疼她。可惜了,他们家和另一家结了仇,仇家毁了这一切。而“一刀剪”,不偏不倚,也是他们仇家的一员,她见到我时,又惊讶、又害怕。命中的宿敌,却只有她知道。她想除掉我——用各种严厉的责罚和严格的功课。后来呢,她发现我有天赋于剪纸,是她所有徒弟中,最为踏实而又能将自己的所想、所感、所希冀,真正寄予剪纸之中,“你的剪纸啊,总能让我感受到对生活的希望和热爱,但又有些凄苦,其实,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乐观。我做了一辈子剪纸的活,就是希望能将老祖宗的文化精神继承而又发扬出去。你啊,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来,我给你一个宝贝……”“一刀剪”从床褥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层又一层,好好地包裹着。里面是一张残损的剪纸,色彩却依旧鲜丽,应是上好的纸。“这是我的师傅留给我的,”“一刀剪”一磕一磕地说着,“是文化的根啊,是我们国家的精神啊。钱孩仁他们,不懂得这些,你拿好它。再用心做一件剪纸来陪伴我上路吧。好了,叫他们进来吧……”我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去外头将他们叫了进来。“师傅啊,我是大徒弟,您老马上就要走了,我是不是应该接承您的宝贝了啊?您老要是不方便,告诉我放哪了,我去取!”钱孩仁一边进来一边向“一刀剪”说着,其他的徒弟也跟着起哄,抽着烟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怪呛人的。“一刀剪”没有回应她,只是皱了皱眉,带着遗憾说:“还是……还……还是那样啊……”说罢,便垂手而去。

如此,我的梦境便结尾了。

至于,那个“宝贝”啊,应当陪着“一刀剪”一起下葬了吧。她看得开,但珍视那个“宝贝”。而对我而言,一张红纸,一把剪子,一颗心,一方空地,足以。

“是不是被打死了?还没问出宝贝的下落呢!”我迷迷糊糊地醒来,身上冷飕飕的,应当是被人泼了冷水。我僵硬地将自己支撑起来,稳着不倒,平平淡淡地;“不是要‘宝贝’吗?就在那没有结冰的小溪河里呀,‘一刀剪’说要在里面潜上一个时辰才看得到。”然后,一踉一跄地走出了白霾的屋子。再次拾起柳树旁的剪子和纸,闭上眼,静静地剪了起来……

那日的傍晚,我离开了村子。不知多少年后,回来看“一刀剪”,听村子里的老人说,“一刀剪”的学徒,不知怎的,在“一刀剪”去了的那日都死在了屋旁冰冷的小溪河里了。我笑了笑,走到“一刀剪”的墓旁,放上当年她说的剪纸,再次离开了村子……

作者:解斯涵  学校:南海实验学校 年级:高二 班级:(6)班  指导老师:柳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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