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第7题】花朝惜花（郑依依）

花朝惜花

     “小夕，小夕，快起来了，时间快来不及了。”迷迷糊糊的她被母亲轻轻地摇醒，还没有睁开眼睛，一阵清香就迎鼻而来。母亲抱起她，有些无奈地埋怨道：“你忘记了？真是个小糊涂虫，我昨天晚上怎么和你说的？”母亲把她放进一个大盆子里，又转身去拿了什么东西从她的头顶上洒下。

    “小夕，明天早上要早些起来呦。”小夕一边认着书上的字，一边看着母亲准备着些彩色的纸。“啊——为什么呀？”小夕听着，猛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两条小辫子耷拉在脑袋上微微晃着。母亲笑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指了指摆在桌上的彩纸：“明天就是花朝节了，我们要做很多事情呢。”“花朝节？”小夕连忙追问道。“是呀，花朝节。花朝节的时候我们要去拜花神娘娘，祈愿她保佑我们收成好、天灾少......”

    “妈妈，我没有忘记。我们要去拜花神娘娘。”这份独属于孩子的小兴奋令小夕顷刻间就清醒过来，不像平时，她既没有哭也没有闹——祭拜花神对于小夕来说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没忘就好——你看看这些是什么花瓣？”母亲侧过头来冲她笑了笑，柔声问道。因为母亲喜欢花，所以关于花的知识小夕也了解不少，她看着从头上缓缓飘下的如仙女一般的桃红色的片片花瓣，很快说了出来：“我知道，这些是圃子里种的桃花的花瓣儿！”小夕高兴地叫嚷着，双手握成小拳头摆在身前，小脑袋昂得高高的，一脸期待被母亲夸奖的神情。这神情把母亲逗笑了：“傻孩子。好了，我们要出去了。”母亲把她从盆子里抱出来，牵着她的小手走出门去。

      “哇——好多人呀！妈妈，你看，他们的家门前都摆着那么多种子！”小夕牵着母亲的手四处张望，看到新奇的事物了总要拉拉母亲的衣袖摇摇母亲的胳膊，让她讲有关花朝节的故事。家家户户把种子摆出来，晒在太阳下，是想要祈求这一年大丰收，明年的丰收就明年再祈求。母亲为她解释道。

       母亲带着小夕来到一座庙前，这座庙小夕从前并没有来过，这庙前的人很多，几乎全村的妇女们都带着贡品来供奉花神了。母女俩排了好久的队伍，终于进了庙，那时候庙里的烧香都燃得差不多了，缕缕白烟飘上庙顶，缓缓飘到供着的花神的主位上了，这白烟仿佛为花神披上一件白纱，使这女子显得格外缥缈朦胧了。

       拜完花神后，母亲带着小夕来到花圃里，那儿是村民们种花的地方。来到这一片花海中，母亲从篮子里小心拿出昨天晚上精心准备好的彩带，一条递给小夕，一条自己先系在花枝上，让小夕模仿着自己的系法，为开了花的树的枝条系上彩带。随后又找来一把小铁铲，握着小夕的手，将事先准备好的种子挑一个肥沃的土地里种下。种好后，母亲拍拍小夕脏兮兮的小手，将她弄脏了的衣服也拍拍干净，领着小夕回家去了。

       中午的时候，阳光是火辣辣的，所幸的是小夕和母亲待在家里，并不出去，也就不用挨受燥热的空气了。这时小夕正帮着母亲把采来的花瓣洗净、碾碎，加一小把米，接着又碾一会儿，最后由母亲把它放进锅里蒸成香喷喷的糕点。热腾腾的花糕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就算没有加很多的糖，甜甜的香味依然可以溢满鼻翼，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远处的人们只要闻到这个味道，就知道这儿的人们正在制作花糕、正在庆祝花朝节；而只要到了花朝节，远处的人们就应该估摸着该闻到花糕的香味了。

       夜幕降临时，母亲和小夕手牵着手一起出来散步，小夕总是被别人手中提着的各式各样的花神灯所吸引，母亲也看得出小夕的心思，总是为她买花神灯。提着的花神灯发出的光芒既没有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也没有昏暗的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既不刺眼也不伤眼，那光芒是柔和的、温暖的。

       ......

       很多年过去了，那位温柔的爱花的母亲早已过世，那个机灵的淘气的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村子里的房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了，路也修得更好了......可惜的是，家家户户出来晒种子的少了；挂在花枝上的彩带的颜色少了，彩带的数量少了；花圃里的树种的少了，花开的也少了；连花神庙都慢慢冷清下来，每年去拜花神的妇女少了，那烟雾在没有浮上过庙顶，花神像都不似从前那般美丽夺目了；花糕的香味淡了；会做花神灯的巧匠少了，花神灯也少了......也许正如那位爱花的母亲临终前对她的女儿说的那样：“母亲老了，难道连花朝节都没有活力了吗？我从小就跟着我的母亲过花朝节，从小我就喜欢吃花糕、剪彩带、拎着花神灯到处转，从邻居大伯晒着的种子里偷拿几颗来自己种着......可惜......小夕，你一定要记住母亲教你的做花糕的方法，不要忘记了。就算以后没有人庆祝花朝节了，你还可以做花糕给自己吃，就当留个念想吧......”窗外一轮明月高挂在空中，小夕拿着剪好的彩带无奈地叹了口气：“母亲，花朝节......”

       “小晓，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小夕问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呀？”小晓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了，就拖着腮帮问母亲。“明天，是花朝节。你可要起早一点哦。”小夕柔声说道。“啊？明天要早起吗？”小晓颇不高兴的嘟着嘴，低下头，晃着那两条垂下的小辫子。小夕看着，不知为什么，有些触动了，她只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说：“是呀，花朝节。”

       隔着薄薄的清雾，一缕柔和的灯光从远处照过来，一阵扑鼻香气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徐徐飘来....

郑依依   乐清中学   高一（18）班